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5）佛中法民五終字第769號

　　上訴人（原審第三人）佛山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以下簡稱高新公司），住所地佛山市禪城區東鄱南路1號。

　　法定代表人朱世龍，總經理。

　　委托代理人黃浩，廣東正承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劉錦輝，男，1960年2月8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禪城區瀾石石頭管理區廈園新村一街三巷7號。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劉炎輝，男，1952年4月8日出生，漢族，住佛山市禪城區石灣鎮中2路化機廠宿舍13號。

　　上列兩被上訴人委托代理人梁平，廣東國強鴻業律師事務所律師。

　　原審被告佛山市江龍房產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江龍公司），住所地佛山市禪城區東鄱南路1號三樓。

　　法定代表人王錫歆。

　　上訴人高新公司因與被上訴人劉錦輝、劉炎輝土地使用權轉讓合同糾紛一案，不服廣東省佛山市禪城區人民法院（2005）佛禪法民一初字第185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受理后，依法組成合議庭進行了審理，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判決認定：2002年12月27日，原告與佛山市國土資源局、佛山市工業區綜合開發總公司（該公司于2003年7月15日變更為佛山市江龍房地產開發總公司即被告）簽訂《用地協議書》（編號：2002[X-Y]12號），協議書中約定佛山市國土資源局將位于佛山市城西工業區內存院路東段北側、朗寶東路東面地段約10000平方米的工業用地出讓給原告，地價總額為3900000元；在協議簽訂之日起25天內，原告向被告繳付第一期地價款2000000 元，余款1900000元在存院圍堤圍遷移工程完工后10日內向被告付清；被告的交地時間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日；如被告未按要求及時提供土地，原告可按約定的賠償標準請求違約賠償。原告按《用地協議書》的約定于2002年12月28日將2000000元繳付被告。2004年5月23日，原告與佛山市國土資源局簽訂《佛山市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合同號：2004[X]006號），原告依合同規定分別于2004年6月1日于7月2日各繳納 950000元給佛山市國土資源局。但被告直至2004年8月17日才將土地交給原告。原告多次要求被告按約定支付違約賠償金，但被告一直不予支付，為此遂起訴至法院。

　　另查明，根據佛山市建設交通資產經營有限公司文件，2003年3月7日關于佛山市工業區綜合開發總公司轉換經營機制的批復，將怡景麗苑商住小區開發項目涉及的相關資產，債權和債務保留在“佛山市工業區綜合總開發公司”名下。2003年7月15日佛山市工業區綜合開發總公司申請辦理變更登記，將原企業變更為佛山市江龍房產開發有限公司（即本案的被告），將工業區土地出讓，怡景苑別墅區土地銷售等業務涉及的相關資產，債權和債務轉入“佛山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名下進行運作，2003年7月佛山市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恢復啟用并變更為佛山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

　　原審法院認為：2002年12月27日原告與佛山市工業區綜合開發總公司簽訂用地協議書合法有效，應受法律保護。本案訟爭的轉讓土地使用權所引起的違約責任糾紛的資產是劃入佛山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管業，佛山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向原審法院申請作為本案第三人參加訴訟。由于佛山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是本案權利義務的相對人，對其申請原審法院予以接納。佛山市工業區綜合開發總公司將資產分別劃歸本案的被告和第三人，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十四條第二款的規定：“企業法人分立、合并，它的權利義務由變更后的法人享有和承擔”。所以，對外承擔法律責任應由第三人承擔。本案爭議的焦點是第三人是否違約。根據雙方所簽訂的用地協議書第二條付款方式第二項“存院圍堤圍遷移工程完工后10天內，原告向第三人付清預計地價余款1900000元”，原告分別于2004年6月1日和7月2日各繳納950000元。第三人在2004年7月16日平整工程竣工，2004年8月17日才將土地移交原告。原告以第三人違反用地協議書第七條第二項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日完成，要求按協議書約定支付違約金，同樣，第三人亦以該條款抗辯，交地時間在原告付清全部款項后，而原告在2004年7月2日才付清全部款項，所以，第三人根本不存在違約。根據用地協議書第二條付款方式用來約束原告，原告亦按約定在工程完工前支付清余款，第七條乙方責任（即第三人責任），主要用以約束第三人，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日完成，被告遲延交地，已構成違約。并按約定第三人應承擔違約責任。原告的訴請要求支付違約金合理，予以支持。第三人以工程復雜且涉及到重大公共利益，故工期較原計劃延長很多，導致無法在2003年12月 31日前完成填土平整工作，實屬不可抗力的抗辯。并不符合不可抗力的構成要件。況且雙方簽訂用地協議書的期間為2002年12月27日，交地時間為 2003年12月31日，期間有一年時間，第三人在簽訂協議書應預見到在一年時間內可以履行交地義務。第三人以不可抗力要求免責的抗辯理由不成立，不予支持。為此，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六十條、第一百零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四十四條第二款的規定，判決：第三人高新公司應在本判決發生法律效力之日起十日內向原告劉炎輝、劉錦輝支付違約金192360元。（并按中國人民銀行逾期貸款利率支付自起訴之日起至實際給付日止的逾期付款違約金）本案受理費5357元，由第三人高新公司承擔。

　　上訴人高新公司上訴稱：本案主要的爭議焦點系圍繞2002年12月27日的《用地協議書》（以下簡稱協議）以及2004年5月23日簽訂的《佛山市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以下簡稱合同）兩份合同來確認上訴人是否遲延交付土地。在《合同》與《協議》的關系上，簽署時間在后的《合同》第九條規定《協議》是其附件，換而言之，《合同》與《協議》是主次關系，兩份文件與交付土地相關的約定分別是：一、《協議》第七條第二項。該條款是分兩部份約定交地條件：1、付清地價款；2、存院圍防洪堤北遷移工程完工后90日，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日。根據語義解釋，第一個條件是約束被上訴人，第二個條件是約束上訴人，所以兩者之間用逗號分開，前者為后者的先決條件。即付清地價款是交付土地的前提條件，否則上訴人可以行使先履行抗辯權，拒絕交付土地。

　　二、《合同》第十二條已經變更了《協議》關于地價款的約定，即在《合同》簽訂后60日付清，被上訴人也是依照《合同》在2004年7月23日全部付清地價款。準確地說，《合同》并沒有約定在被上訴人付清地價款后多長時間內交付土地，2003年12月31日更不可能具有限制性作用，因為《合同》本身是在 2004年5月23日簽訂的。這當然是明顯的合同漏洞，但至少表明上訴人在2004年8月27日交地不構成違約。據此，上訴人特提起上訴，請求：1、撤銷（2005）佛禪法民一初字第185號民事判決；2、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3、判令被上訴人負擔本案一、二審的全部訴訟費用。

　　對此，被上訴人劉炎輝、劉錦輝辯稱：首先，被上訴人與佛山市國土資源局于2004年5月23日所簽訂的《佛山市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以下簡稱《合同》）并未有條款規定上訴人的權利與義務。該《合同》第九條規定“本合同附件《土地使用條件》及《用地協議書》（編號：2002[X-Y]21號）是本合同的組成部分，與本合同具有同等法律效力”。該條指的是《土地使用條件》是該合同的附件，并未規定《用地協議書》是《合同》之附件，《用地協議書》與《合同》之間不存在主次關系。

　　其次，《用地協議書》中第七條規定了佛山市工業區綜合開發總公司的責任。該條明確規定上訴人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日交地。不管前面有多少修飾語言，“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日”是對交地時間的最終約定。但上訴人直至2004年8月17日才將土地交給被上訴人，已構成違約。該協議書第七條規定的是上訴人的責任，上訴人不能以該條款來約束被上訴人。而《用地協議書》第二條規定了被上訴人交款的期限，被上訴人亦已按照該條規定付清地價款。綜上所述，一審法院的判決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二審法院駁回上訴人的上訴請求，維持原判。

　　本院對于原審認定的除“原告依合同規定分別于2004年6月1日、7月2日各繳納950000元給佛山市國土資源局”外的事實予以確認。本院查明的事實系被上訴人依合同規定分別于2004年6月1日、7月23日各繳納950000元給佛山市國土資源局。

　　本院認為：本案的上訴爭議焦點系上訴人于2004年8月17日交付訟爭土地的行為是否構成違約的問題。

　　首先，由于本案雙方當事人對上訴人佛山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作為《用地協議書》的合同當事人及該合同權利義務的承繼者均無異議，故本院對上訴人佛山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的合同地位和訴訟后果承擔地位予以確認。

　　其次，按照被上訴人與佛山市國土資源局、佛山市工業區綜合開發總公司（原審被告江龍公司）于2002年12月27日簽訂的《用地協議書》第二條的規定，已經明確約定了被上訴人的付款期限，即被上訴人應于存院圍堤圍遷移工程完工后10日內向上訴人付清余款1900000元。由于上訴人于2004年7月16日方完成平整工程，被上訴人在2004年7月23日付清最后一筆款項，并未超出上述《用地協議書》第二條所約定的付款期限，故被上訴人的付款行為不構成違約。

　　再次，上述《用地協議書》第七條明確約定了上訴人的交地期限，即在被上訴人付清全部地價款后，存院圍北圍遷移后90天內，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 日。按照該條款的字面意思，“被上訴人付清全部地價款” 和“存院北圍遷移后90天內”系上訴人交付訟爭土地的條件，客觀上具有不確定性，而“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日”則系上訴人交付訟爭土地的最后期限，具有客觀確定性。本案中，對訟爭土地進行平整并交付屬于上訴人一方的合同義務，由于該工程延遲至2004年7月16日方才完工非因不可抗力原因所致，亦非由被上訴人的過錯造成，故上訴人對上述訟爭土地交付條件未能于2003年12月31日之前成就負有過錯，該土地交付條件成就延遲系上訴人一方的原因所致，因之而產生的不利后果應由其自行承擔。故上訴人無權據此作為其延遲交付行為未構成違約的抗辯事由，上訴人交付訟爭土地的期限應按照《用地協議書》中 “最遲不超過2003年12月31日”的約定而確定。據此，本院確認上訴人遲至2004年8月17日才交付本案訟爭土地的行為已經構成違約，應當為此承擔相應的違約賠償責任。上訴人的上訴理由于法無據，本院不予支持。

　　最后，關于2004年5月23日佛山市國土資源局與被上訴人簽訂的《佛山市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是否變更了上述《用地協議書》的地價款支付期限的約定的問題。2004年5月23日的《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的合同當事人系被上訴人與佛山市國土資源局，上訴人并不是該《國有土地使用權出讓合同》的合同當事人，該合同內容對上訴人并不發生法律約束力，故上訴人以該合同系對前述《用地協議書》約定的內容作以變更的上訴理由無事實和法律依據，本院不予采信。綜上，原審判決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應予維持。據此，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二審案件受理費5357元，由上訴人佛山高新技術產業開發總公司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劉 子 平

　　代理審判員 張 雪 潔

　　代理審判員 余 珂 珂

　　二○○五年十一月十日

　　書 記 員 李 靜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