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省廈門市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15)廈民終字第1689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邵某忍，男，漢族，1964年10月1日出生。

上訴人(原審被告)邵某白，男，漢族，1969年11月10日出生。

上訴人(原審被告)陳某湖，男，漢族，1975年1月15日出生。

上列上訴人共同委托代理人周某娟、蔡某超，福建****律師事務所律師。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張某楊，男，漢族，1959年10月22日出生。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葉某碰，男，漢族，1960年2月18日出生。

上列被上訴人共同委托代理人吳某森、羅某福，北京****8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訴人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因與被上訴人張某楊、葉某碰與侵權糾紛一案，不服廈門市同安區人民法院(2013)同民初字第862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法院查明，新**養豬場原合伙人為張某楊、葉某碰、邵某城。2008年5月30日，張某楊、邵某城與陳某輝(又名黃某輝)簽訂《合作協議》，約定邵某城、張某楊將其持有的新**養豬場的20%的合伙份額以60萬元的價格轉讓給陳某輝。2008年7月25日，陳某輝向二原告和邵某城承包了新**養豬場，承包期限至2013年9月30日止。2013年1月9日，張某楊、葉某碰、邵某城與陳某輝解除了新**養豬場的承包關系，新**養豬場從2013年1月9日起實際由張某楊、葉某碰、邵某城經營管理。2013年1月18日，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到張某楊、葉某碰、邵某城經營的新**養豬場強行運走91頭母豬，原告張某楊、葉某碰的豬場管理人員劉某和陳某輝均向廈門市公安局同安分局祥平派出所報警。2013年1月29日，原告向原審法院提起訴訟，判令三被告共同賠償二原告107只經產豬的損失710000元。庭審中，雙方確認被告運走的91頭豬都是母豬。現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運走的豬已經無法找到原物。

原審另查明，2013年1月13日，原告張某楊到陳某輝與劉-燕合作經營位于廈門市翔安區新圩鎮鳳路村路坂尾自然村的新圩養豬場運走29頭母豬，于2013年1月19日運走母豬38頭、小豬73頭、公豬4頭。為此，陳某輝、劉-燕向廈門市海滄區人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張某楊、葉某碰、邵某城賠償經濟損失。案件在廈門市海滄區人民法院審理過程，陳某輝、劉-燕與張某楊、葉某碰、邵某城共同確認母豬4000元/頭、公豬7500元/頭、小豬200元/頭。因此，廈門市海滄區人民法判決張某楊、葉某碰、張某城賠償陳某輝等經濟損失共計312600元。

原審還查明，2013年1月9日，邵某白、邵某忍、陳某湖到新**養豬場向陳某輝討飼料款，陳某輝向廈門市公安局同安分局祥平派出所報警，后祥平派出所出具《關于過溪村**養豬場出警的情況反映》，載明陳某輝2013年1月9日的報警事項系因其拖欠供應商飼料款而被追債所產生的糾紛。

原審法院認為，從本案查明事實看，雙方在庭審中共同確認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運走的91頭豬系母豬。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提出的涉案母豬均屬于淘汰母豬，應以實際出售的價格為準。因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出具的出售價款單系單方制作，購買人并未到庭陳述情況，且張某楊、葉某碰對該組證據不予確認。故，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的辯解意見，缺乏證據，不予采信。對于張某楊、葉某碰在庭審中提出涉案母豬價格在6000元至10000元，因豬已被銷售無法鑒定，雙方又無法達成一致意見，故參照廈門市海滄區人民法院(2013)海民初字第896號民事判決確定的母豬每頭4000元計算經濟損失。

綜上，原審認為，根據本案查明事實，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因與陳某輝存在經濟糾紛，遂通過私自強行運走豬以抵扣債務。但是，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與陳某輝之間的經濟糾紛應當通過正當的途徑解決，而非采取私自強行將原告養豬場的豬運走。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未經原告同意擅自處分原告的財產，已經侵犯了原告的財產權利，應當承擔相應的民事責任。根據法律規定，侵占國家的、集體的財產或者他人的財產，應當返還財產，不能返還財產的，應當折價賠償。因此，原告有權要求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承擔返還原物的責任，但鑒于原物豬已經銷售出去，無法返還原物，故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應當賠償原告被運走母豬所造成的經濟損失，共計364000元(91頭×4000元/頭)。至于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提出運走母豬系取得陳某輝同意，因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到養豬場抓豬期間，養豬場已實際由張某楊、葉某碰經營管理。因此，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的辯解意見，沒有事實依據，不予采信。邵某城、陳某輝作為新**養豬場的合伙人，其對被告運走的豬也享有相應的權利，邵某城、陳某輝所享有的份額可另行向張某楊、葉某碰主張權利。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一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物權法》第三十七條《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六十四條第一款之規定判決：一、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于判決生效之日起十日內賠償原告張某楊、葉某碰經濟損失364000元;二、駁回原告張某楊、葉某碰的其他訴訟請求。

判決后，被告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不服，向本院提起上訴。

上訴人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上訴請求撤銷原審判決，駁回被上訴人原審訴訟請求。理由：一、原審法院違反法定程序，影響案涉事實的查明和案件的正確判決，依法應當發回重審。第一，本案案情復雜，雙方人數眾多，應當適用普通程序審理，而原審法院卻適用簡易程序審理，程序違法，依法應當發回重審。第二，原審法院未依法追加應當參加訴訟的邵某城作為原告，也未依法追加應當參加訴訟的陳某輝(即黃某輝，下同)的繼承人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遺漏當事人，程序違法，依法應當發回重審。首先，根據被上訴人在原審所提供的證據表明以及原審法院查明的事實，邵某城為本案“**養豬場”的合伙人之一，根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意見》第47條的規定，個人合伙的全體合伙人在訴訟中為共同訴訟人，故原審法院應當追加邵某城為原告，通知其參加訴訟。其次，鑒于陳某輝系本案“**養豬場”的合伙人和承包人，并且上訴人系經過其委托并同意方才處理涉案的豬，故本案的處理結果與陳某輝有法律上的利害關系，其應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由于陳某輝在本案審理過程中去世，故應由其繼承人作為第三人參加訴訟。二、退一步而言，即便不論本案程序違法應發回重審的情形，原審判決也存在明顯的事實認定錯誤和法律適用不當的問題，二審法院依法應當撤銷原判決，并予以改判。第一，原審法院對上訴人是否侵權認定錯誤，依法應當改判。首先。陳某輝是案涉“**養豬場”的合伙人和承包人，涉案的豬的所有權屬于陳某輝，上訴人運走豬系接受陳某輝委托將豬轉移，上訴人并不存在侵權行為。其次，即便退一步而言，不考慮涉案豬的所有權問題，陳某輝是案涉“**養豬場”的合伙人之一，日常的飼養計劃、采購安排等均由陳某輝負責，陳某輝是**養豬場的合伙負責人。根據《民法通則》的相關規定，合伙負責人和其他人員的經營活動，由全體合伙人承擔民事責任。陳某輝有關日常的采購安排及委托將豬運走并指示出售行為屬于合伙負責人與上訴人之間的經營活動，其相應的民事責任應由全體合伙人承擔。再次，上訴人屬善意第三人，上訴人并不知道陳某輝退伙的情況，即便陳某輝已退伙，也是陳某輝與被上訴人之間的內部關系，與上訴人無關。最后，上訴人運走豬的行為屬于接受陳某輝委托和指示的以陳某輝的名義實施的民事行為，該事實有陳某輝提供的錄音及書面證據相互印證。根據《民法通則》的相關規定，代理人在代理權限內，以被代理人的名義實施民事法律行為，被代理人對代理人的代理行為，承擔民事責任。即便存在侵權行為，也應由陳某輝承擔，與上訴人無關。第二，退一步而言，原審法院對本案上訴人運走的豬的品種和價格認定存在明顯錯誤，依法應當改判。首先，原審法院對本案上訴人運走的豬的品種認定錯誤。其次，原審法院對本案上訴人運走的豬的價格認定錯誤。在本案中，由于上訴人運走的豬已經出售，故其價格應當以其實際出售價格為準，并且上訴人在原審中已提供了案涉豬的出售價格的證據，并且證據中均注明了豬的購買方及其聯系方式。原審法院本可一一向其進行核對確認，然而原審法院卻直接以被上訴人不予確認該證據為由不采信上訴人的證據，并直接參照廈門市海滄區人民法院(2013)海民初字第896號民事判決確定的母豬每頭4000元計算。而根據(2013)海民初字第896號民事判決，母豬每頭4000元系這個案件中雙方當事人自行確定的價格，并不是市場價格，并不具有客觀性和可比性，不應作為本案判決的依據。故原審法院將(2013)海民初字第896號民事判決作為認定本案中上訴人運走的豬的價格依據明顯錯誤，應當予以改正。

被上訴人張某楊、葉某碰答辯稱，原審程序合法、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請求二審予以維持。

經審理查明，就原審查明的事實，上訴人主張：一、關于《合作協議》雙方的約定，原審法院只寫轉讓合伙份額，其實還約定由陳某輝負責日常經營工作;二、2008年7月25號，應該是陳某輝向張某楊和邵某城承包，而不是二原告和張某楊;三、“2013年1月9日……經營管理”真實性不確認，原審并沒有查明;四、2013年1月18日發生的事情，上訴人開始認為養豬場是陳某輝經營的，并且上訴人不是強行運走，是經過陳某輝同意運走的;五、關于劉某、陳某輝報警的事實沒法確認，原審也沒有查明;六、原審中，上訴人并沒有確認過運走的都是母豬;七、原審“另查明”的有關豬的數量，原審沒有證據證明，沒法確認;八、派出所出具的情況，上訴人認為是虛假的，因為2013年1月9號，上訴人并沒有去養豬場。被上訴人對原審查明的事實沒有異議。對于上訴人的上述主張，被上訴人認為：承包協議于2013年1月9日這一天解除這一事實是由生效法律文書所確認的;有關由海滄區人民法院和廈門市中級人民法院查明的事實，已經生效了，人民法院生效判決可以不舉證;報警所針對的事實，被上訴人提供了祥平派出所的證據證明這一事實，上訴人沒有提供證據，是拒不承擔相關法律責任的表現。

本院認為：一、關于上訴人對原審違法法定程序的主張。本案雖然涉及的當事人較多，但涉及的法律關系并不復雜，而且，本案涉及的侵權事實，原審沒有追加案外人陳某輝，程序上并無不當，同時以簡易程序審理本案亦不違反民事訴訟法的相關規定。上訴人的相關質疑，缺乏依據，本院不予采納。二、根據上訴人的主張，引發本案的爭議源于上訴人與案外人陳某輝的經濟糾紛。上訴人與案外人陳某輝的經濟糾紛理應通過法律途徑，其強行取走他人共有的財物，已構成侵權，原審判決其折價返還，并無不當。三、關于爭議財物的計價問題。由于爭議財物已被銷售，無法鑒定具體價格，爭議雙方又無法達成一致意見，原審法院參照同一標的物爭議的廈門市海滄區人民法院(2013)海民初字第896號民事判決確定本案賠償金額，亦無不當。

綜上，原審查明的事實清楚，判決并無不當。上訴人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的上訴請求，因缺乏依據，本院不予采納。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六十四條第一款、第一百七十條第一款第(一)項的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的上訴，維持原審判決。

本案二審案件受理費6760元，由上訴人邵某忍、邵某白、陳某湖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判長紀**

審判員許**

代理審判員劉**

二〇一五年九月一日

代書記員巫**

附本案適用的法律條文

《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

六十四條當事人對自己提出的主張，有責任提供證據。

第一百七十條第二審人民法院對上訴案件，經過審理，按照下列情形，分別處理：

(一)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正確的，以判決、裁定方式駁回上訴，維持原判決、裁定;

(二)原判決、裁定認定事實錯誤或者適用法律錯誤的，以判決、裁定方式依法改判、撤銷或者變更;

(三)原判決認定基本事實不清的，裁定撤銷原判決，發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或者查清事實后改判;

(四)原判決遺漏當事人或者違法缺席判決等嚴重違反法定程序的，裁定撤銷原判決，發回原審人民法院重審。

原審人民法院對發回重審的案件作出判決后，當事人提起上訴的，第二審人民法院不得再次發回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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