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例】
原告（審被上訴人、再審被申請人）：陳紫熙
被告（審被上訴人、再審被申請人）：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
第三人（審被上訴人，再審申請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
第三人（二審上訴人、再審被申請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
　
一、一審訴辯主張
1．226原告訴稱：1985年12月5日晚8時許，原告路經哈爾濱市南崗區中山路時，不慎掉進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在此路段挖的工程坑里致傷，經哈爾濱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治療，花了大量的醫療費、護理費等，要求施工單位賠償其醫療費等費用62，200元。理由是：（1 ）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等單位在此路段施工沒有設護欄或危險標志，致使原告夜行時掉人坑內致殘。（2）《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二十五條規定，“在公共場所、道旁或者通道上挖坑、修繕安裝地下設施等，沒有設置明顯標志和采取安全措施造成他人損害的，施工人應當承擔民事責任。”按此規定，黑龍江省安裝公司、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哈爾濱市熱力公司應承擔原告的一切損失費用。
2．被告辯稱：該公司已發包給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作業坑是華城建筑工程公司施工的，與被告無關，被告不應承擔陳紫熙摔傷的民事責任。
3．第三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辯稱：該項工程已全部包給了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和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因此原告的損失應由被告及第三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承擔，不應由我公司承擔。
第三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承認第三人哈爾濱熱力公司的陳述，但辯稱，原告掉進的施工作業坑，系哈爾濱利民管道服務公司的施工現場，應由利民公司承擔民事責任。
二、一審事實認定
哈爾濱市南崗區人民法院經開庭審理，查明：1985年，本案第三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在哈爾濱市南崗區中山路地段建設供熱網工程時，將南崗區革新街地段穿越中山路的頂管工程發包給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將中山路地段的供熱網管道安裝、土建砌筑工程發包給被告安裝公司施工。被告承包工程任務后，又將土建砌筑工程轉包給哈爾濱華城建筑公司。1985年11月30日，哈爾濱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在南崗區中山路和革新街交匯處的頂管工程完成施工任務，經第三人哈爾濱熱力公司現場施工員檢驗準許后，撤離施工工地。此后，第三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將砌筑工程和施工作業坑交給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負責，由其繼續施工。而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對施工作業坑未來取安全措施和安裝安全標志，1985年12月5日晚8時，原告途經施工現場時，掉進作業坑摔傷，后被人救起送進黑龍江省醫院住院治療，并先后又在黑龍江省公安廳安康醫院、哈爾濱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住院治療。經診斷為：“左股骨畸形愈合，左膝關節僵直，左股骨短縮，可行左股骨延長術。其損傷為部分喪失勞動能力。”在治療期間，第三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先行墊付了原告住院醫療費31836.57元；護理人員工資、住院伙食補助、生活補助等費用18771．60元。1986年3月，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被撤銷，其債權債務移交由松江工貿聯營公司負責。1988年2月，該公司更名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即現第三人。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也于1986年6月解體。
上述事實有當事人的陳述，工程承包合同，證人證言及醫院診斷書等證據證實。
三、一審判決理由和判決結果
哈爾濱市南崗區人民法院根據以上事實和證據認為：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在承包哈爾濱市南崗區中山路供熱網工程施工時，由于不采取安全措施，未安裝安全標志，致使原告途經施工現場時，掉進施工作業坑內致傷，其責任應由施工人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承擔。但因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已被撤銷，其債權債務已移交由松江工貿聯營公司負責，現該公司又更名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因此，對造成原告的一切經濟損失應由第三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承擔。由第三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墊付的原告醫療費31，836．57元和護理人員工資等費用18，771．60元，應由原告償付。
哈爾濱市南崗區人民法院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六條第二款“公民、法人由于過錯侵害國家的、集體的財產，侵害他人財產、人身的，應當承擔民事責任”的規定，第一百一十九條“侵害公民身體造成傷害的，應當賠償醫療費、因誤工減少的收入、殘廢者生活補助費等費用”的規定，于1991年12月23日判決如下：
第三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賠償原告因傷害造成的財產損失71，908． 17元，其中：住院醫療費31，836．57元；住院營養費、護理人員工資及生活補助費18，771．60元；今后治療費3000元；原告部分喪失勞動能力的生活補助費12000元（每年600元，計二十年）；殘疾人福利車費6300元。
原告返還第三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墊付的醫療費31，836．57元，住院營養費、護理人員工資、生活補助費18，771．60元。
以上均在本判決生效后十五日內執行。
訴訟費2435元（鑒定費300元，案件受理費2135元）由第三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承擔。
四、二審訴辯主張
一審法院判決后，第三人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不服，提出上訴稱：一審法院認定的事實與客觀實際不符，本單位不應負賠償責任，且賠償原告損失71，908．17元也不合理。請求撤銷一審判決，重新審理此案。
被上訴人陳紫熙辯稱：一審判決合理，并以原起訴理由申請維持原判決。
被上訴人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辯稱：工程坑是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所挖，土建砌筑工程也已轉包給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陳紫熙摔傷與我公司無關，同意原判決。被上訴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辯稱：該項供熱工程已全部發包給他人，合同規定一切責任由承包方負責，故我公司無義務賠償，同意原判決。
五、二審事實認定
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查明：1985年，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在南崗區中山路段建設供熱網工程，將革新街地段穿越中山路的頂管工程直接發包給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土建砌筑工程發包給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該公司又轉包給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1985年4月，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在革新街穿過中山路的頂管工程施工中，挖了一個深七米、長、寬各六米左右的作業坑。在施工過程中，坑上面遮有篷蓋，因此坑周圍沒有其他安全標志。1985年11月30日，頂管工程竣工。同年12月5日，利民公司將作業坑蓬蓋全部拆除。當晚八點鐘左右，被上訴人陳紫熙路過此處掉進該作業坑內摔傷，經治療后現診斷為：“左股骨畸形愈合，左膝關節僵直，左股骨短縮，可行左股骨延長術，其損傷為部分喪失勞動能力。”陳紫熙在治療期間花去醫療費20168．83元，營養費1620元，護理費2856元，生活補助費1843．20元，車票、大便器、木拐等316．30元，醫療鑒定費300元。在陳紫熙治療期間，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先后為其墊付各種費用50608．17元。
1986年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解體，該公司既未經工商部門注冊登記，又無主管單位。頂管工程竣工后，將工程款大部分轉出，僅余4677．93元。掛在哈爾濱市熱力公司的財務帳上。
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頂管工程竣工后，作業坑內的收尾清理工作仍在進行，施工人員并沒有完全撤離現場。在陳紫熙摔傷的第二天，該公司還在從作業坑內往外拖木桿等物。此時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公司尚未進入現場作業，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與哈爾濱市熱力公司交接頂管工程時，并沒有明確坑內清理工作由哪一方去完成。
上述事實，有派出所民警的證詞，本案有關公司之間的合同以及庭審中各當事人的陳述證明。
六、二審判決理由和判決結果
哈爾濱中級人民法院根據上述事實和證據認為：摔傷陳紫熙的作業坑是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在承包革新街地段穿越中山路的頂管工程施工作業時所挖。1985年11月30日，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頂管工程雖然竣工，但施工現場并沒有清理完，它既沒有向負責土建工程的黑龍江省安裝公司和東北金城實業公司哈爾濱公司交接，也沒有向哈爾濱市熱力公司交接。在這種情況下，將作業坑上面的蓬蓋拆除，而且拆除后對作業坑又未采取任何防護措施，致使陳紫熙路過此地時掉進坑內摔傷，由此造成的后果應由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負主要責任。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在接收了頂管工程后，作為發包方沒有明確收尾清理工作的處理問題和安全措施問題，對造成陳紫熙掉人坑內摔傷，應負連帶責任。現因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已解體，該公司在哈爾濱市熱力公司所留下的工程余款4677．93元可作為該公司賠償款，不足部分由哈爾濱市熱力公司負責賠償，原審人民法院認定造成陳紫熙摔傷的直接責任者是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并判決該公司承擔全部賠償責任，沒有法律依據。而且原審市法院在計算醫療費票據數額上也有錯誤，應予糾正。
依據《中華人民共國和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第一款第二項“原判決適用法律錯誤的，依法改判”的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六條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九條的規定，于1992年4月2日判決如下。
撤銷哈爾濱市南崗區人民法院（1991）民字第1176號民事判決。
哈爾濱市熱力公司一次性賠償被上訴人陳紫熙住院醫療費204856．16元，營養費1620元，護理費2856元，生活補助費1843．20元，今后治療費3000元，殘疾人福利車費6300元，部分喪失勞動能力的生活補助費13024元，上述費用共計49128．33元。
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在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帳戶上的4677．93元歸哈爾濱市熱力公司所有。
一、二審案件受理費各1970元，鑒定費300元由哈爾濱市熱力公司承擔。
七、再審訴辯主張
本案經二審法院終審判決后，哈爾濱市熱力公司不服，向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申請再審。申請人訴稱：此項工程已發包給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和哈爾濱市利民管道公司，簽訂了合同，合同第三條規定：對施工沿線居民生活、車輛和行人通行應妥善處理，因此發生的事故后果及費用由施工單位負責。對陳紫熙摔傷事故，發包方依合同約定無任何責任。判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賠償無依據和理由。
被申請人答辯同上訴時陳述。
八、再審事實認定
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審查了申訴人的再審理由后，依照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六條第二款、第一百七十九條的規定，于1992年12月4日以（1992）民監字第103號民事裁定書決定對本案提審。
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經審理查明，1985年5月，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在哈爾濱市南崗區中山路建設供熱網工程，將土建砌筑工程發包給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安裝公司又將該工程轉包給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工程公司。此熱網工程有一段從革新街穿越中山路的頂管工程，哈爾濱市熱力公司直接發包給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利民公司于1985年6月18日開工。在施工過程中，利民公司在作業坑上面遮有蓬蓋，并設立有紅燈安全標志。1985年11月30日，頂管工程主體工程完工，進入收尾工程。由于利民公司施工力量不足，工期又緊，且哈爾濱華城建筑公司也需要在此坑作業，哈爾濱市熱力公司施工員高忠奎召開協調會進行協調，確定收尾工程由哈爾濱華城建筑公司完成。華城公司與利民公司口頭協商換工問題，華城公司利用利民公司的卷揚機往坑內下磚，為利民公司方轉勾縫。同年12月5日11時許，利民公司拆除了安全標志；而華城公司在12月6日設立安全標志。在拆除和重置安全標志空檔的12月5日晚8時許，陳紫熙路過施工現場，因無安全標志而掉人作業坑內摔傷。經住院治療，診斷為：“左股骨畸形愈合，左膝關節僵直、左股骨短縮；其損傷為部分喪失勞動能力。”在陳紫熙住院治療期間，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墊付陳紫熙的醫療等費用50608．17元。上述事實有證人證言、合同等證據證明。
九、再審判案理由和判決結果
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根據上述事實認為：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在頂管工程收尾期間，未協調好兩個施工單位現場作業的有關問題，致使交接工作銜接不當，對出現人身傷害事故應負一定的責任。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公司同意與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換工作業，與利民公司交接不清，沒有及時在作業坑周圍設置安全標志，亦應負一定的責任。鑒于該公司在訴訟期間已撤銷，債權債務由東北金城實業公司哈爾濱公司接管，因此金城公司應承擔此項民事責任。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將所承包的工程部分分包給哈爾濱市華城建筑公司，并收取施工管理費，就應負施工管理責任；由于其未盡管理責任致出現人身傷害事故，因此對事故的發生也應承擔一定的責任。227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在訴訟期間已解體，無接收單位，無法追究其民事責任。
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根據上述判案理由，依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七十七條第二款“上級人民法院對下級人民法院已經發生法律效力的判決、裁定，發現確有錯誤的，有權提審”的規定；第一百七十九條第一款第三項關于“原判決、裁定適用法律確有錯誤的”，應當再審的規定，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六條第二款、第一百一十九條第一百二十五條的規定，于1992年12月5日作出再審判決如下。
撤銷哈爾濱市南崗區人民法院（1991）民字第1176號民事判決和哈爾濱市中級人民法院（1992）民上字第273號民事判決。
哈爾濱市熱力公司、東北金城實業公司哈爾濱公司、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各賠償陳紫熙醫療損失費16376．11元（此款已由哈市熱力公司墊付，東北金城公司和省安裝公司于本判決生效后10日內將應承擔的賠償款給付哈市熱力公司）。
陳紫熙退還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多付的賠償款51398．33元，此款于本判決生效后即執行，逾期不退還，應支付遲延期間的利息。
－、二審案件受理費2270元由哈爾濱市熱力公司、東北金城實業總公司哈爾濱公司和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各承擔756．67元。
【評析】
本案比較復雜，涉及建筑工程施工的許多方面。我們先分析本案各當事人在建筑施工中的地位。本案建設單位，即業主是哈爾濱市熱力公司。哈爾濱市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和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分別同業主簽定合同，是該工程的承包商，在工序上利民管道服務公司在前，而黑龍江省安裝工程公司在后。《建筑法》第四十五條規定：“施工現場安全由建筑施工企業負責。實行施工總承包的，由總承包單位負責。分包單位向總承包單位負責，服從總承包單位對施工現場的安全生產管理。”根據上述規定，承包商應當對施工現場安全負責。但在實際建筑施工中，一個工程常常有幾個施工單位承包，這里涉及的一個很重要，也是經常引起糾紛的問題就是施工的協調和銜接問題。本案正是在前后兩個承包商銜接時出現的問題。228《建筑法》第二十四條規定：“提倡對建筑工程實行總承包，禁止將建筑工程肢解發包。”正是為了避免因施工協調和銜接出現問題而制定的。在有總承包商的情況下，由總承包商來負責施工現場以及施工進度的協調；在沒有總承包商的情況下，業主必須負責施工現場以及施工進度的協調，否則，因為協調不當出現了問題應當由業主承擔責任，這是符合國際建筑工程施工慣例的。對于沒有總承包商情況下施工協調的責任問題，我國《建筑法》沒有作出明確的規定。但我們認為，這種情況下因施工協調不當而產生的問題由業主承擔是合理的。因為各個承包商都只同業主之間有合同關系，他們之間則沒有合同關系，任何一個承包商都沒有義務接受來自另一個承包商的指令，有沒有義務向另一個承包商發出指令。只有業主有義務也有能力承擔施工協調和施工銜接的責任。
本案主要是根據《民法通則》審理和判決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二十五條規定：“在公共場所、道旁或者通道上挖坑、修繕安裝地下設施等，沒有設置明顯標志和采取安全措施造成他人損害的，施工人應承擔民事責任”。那么，誰是本案的施工人呢？由于受害人的事故發生在工程銜接的過程中，因此施工人是誰是不明確的。229我們認為，在交接階段，業主應對施工現場的安全有很大的責任。本案業主熱力公司雖然召開了協調會，確定有華城建筑公司負責收尾工程，但對于何時交接，怎么交接，安全設施如何拆除，又如何重新設置等問題都沒有明確。進一步說，在協調會上沒有明確利民公司何時撤除工地，施工現場的照管義務何時轉移給后續施工的華城建筑公司。這樣看來，業主熱力公司應當對受害人的損失承擔大部分責任。那么，利民公司和華城建筑公司都應當承擔什么責任呢？我們認為，業主熱力公司已經召開了協調會，對施工的銜接已經有了一些安排，因此，利民公司在拆除安全設施時應當知道如果沒有新設置的安全設施將造成損害，但利民公司沒有告知和提示業主或后續的華城建筑公司，對原告損失也應承擔一定的責任；至于后續的華城建筑公司，已經在協調會上明確由其承擔收尾工程并在已經進入施工現場的情況下，應當知道利民公司已經拆除了安全設施，其應當及時采取安全設施而沒有采取，所以對原告損失也應當承擔責任。上述三方都應對事故的發生承擔民事責任。
本案一、二兩審法院沒有根據案件情節，適用《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第一百二十五條關于特殊侵權的規定查明案件發生的原因和責任，而是適用民法通則第一百零六條關于一般過錯侵權責任處理，因而導致過錯責任分析的錯誤和適用法律不當。黑龍江省高級人民法院根據申訴人的申請，發現了一、二兩審對本案判決的錯誤，按審判監督程序提審本案，通過再審程序糾正了一、二兩審的錯誤。
總的來看，本案通過再審，比較全面地考慮了各方的責任，判決更加適當一些。但編者認為，在交接過程中因銜接不當造成的損失，業主應當承擔更大的責任，因為承包商之間沒有合同關系，不能要求承包商之間自動地進行工程的移交。判決要求業主承擔三分之一的責任，有些偏輕。華城建筑公司（東北金城公司）和安裝工程公司都屬于后續工程的承包商，對銜接不當造成的損失承擔三分之二的責任，有些偏高。安裝工程公司將工程轉包給華城建筑公司是有關法規一再禁止的，例如《建筑合同施工合同管理條例》第二十五條規定“對違反第十三條規定將工程轉包的，或有其他擾亂建筑市場行為的，處以２０，０００元以下罰款。”本案判決應當考慮給予轉包雙方一定的處罰。利民公司沒有經過工商登記，在訴訟期間已經解體，再審判決沒有追究其責任。編者認為這是不合理的。利民公司沒有進行工商登記，沒有工程承包資格就進行工程承包都是違法的；在訴訟期間解體明顯又有逃避責任的意圖。法院對利民公司不追究責任等于縱容了違法行為。不進行工商登記反而受到判決的特別優惠，這顯然既不合理，也不合法。我們認為，利民公司沒有進行工商登記，不等于不能追究其法律責任。對利民公司可以按照個人合伙追究其所有人的責任，具體可以根據其成立和清算分紅的情況判明其合伙人的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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