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民事判決書

　　（2004）渝一中民終字第1647號

　　上訴人（原審被告）褚言正，男，1954年1月10日出生，漢族，重慶郵電學院教師，住重慶市九龍坡區西郊二村新11棟1-1.

　　被上訴人（原審原告）重慶工業高等專科學校，住所地重慶市九龍坡區西郊支路19號。

　　委托代理人楊光永，重慶東方聯合律師事務所律師。

　　委托代理人梁義和，男，該校資產管理處處長。

　　上訴人褚言正因房屋買賣糾紛一案，不服重慶市九龍坡區人民法院（2004）九民初字第1743號民事判決，向本院提起上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審理了本案，現已審理終結。

　　原審查明，原告系重慶鋼鐵高等專科學校更名而來，被告原系原告單位的職工，雙方于1999年1月22日簽訂《重慶鋼鐵高等專科學校高職樓全額集資建房協議》約定：被告向原告交納67800元參加集資建房，如被告被單位除名、自動離職或工作調動等，必須將房屋退還原告。協議簽訂后，被告參加集資建房并于2002年1月取得了位于本區楊家坪西郊二村新11棟1-1房屋的所有權證。

　　2002年5月9日，原告的資產后勤管理處與被告簽訂了協議書，約定被告辦理正式調離手續前，啟動雙方之間的房屋移交程序，按照雙方的集資建房協議執行，被告在正式調出原告單位后一個月內搬出房屋。同年7月18日，原告的資產后勤管理處與被告又簽訂協議書，約定原告退還被告清水房價款60240.02元，裝修款3萬元，如學校出售房屋有困難時，可適當降低裝修費的支付，最少不得低于26000元，支付房款和裝修款在9月底前結清。在結清款項后，被告同意將集資房屋的產權及土地使用權移交原告。雙方還約定，移交產權及土地使用權的條款必須在房屋的價款和裝修款全部結清后方生效。在該協議簽訂的同日，被告搬出了該房，將該房屋的鑰匙交給了原告。因雙方為支付款項發生糾紛，被告于2002年10月7日又搬回該房居住。

　　原告于2003年4月21日向本院起訴要求被告退還房屋，同年6月24日原告撤回起訴。后原告向本院起訴要求被告辦理房屋過戶手續，經本院判決后，被告不服判決，向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提起上訴，該院經審查后認為：原告與被告的糾紛不屬于單位內部分房、騰房糾紛，實質是房屋買賣合同糾紛，原、被告簽訂的高職樓全額集資建房協議是雙方真實意思表示，未違反法律法規的禁止性規定，應屬有效合同，被告調離單位后應退還房屋，雙方在被告辦理工作調動中簽訂了兩份協議，明確了被告退還房屋的具體履行方式，屬于有效合同，雙方應按約定履行。并認為按雙方當事人簽訂的退房協議約定，原告在付清房款和裝修款后，被告將房屋產權手續移交原告，移交產權的條款必須在房屋價款和裝修款全部結清后生效的條款雖從文意上看是將原告付款義務的履行作為被告轉移產權義務的生效條件，但以合同義務作為生效條件不符合法律規定，從而認定該約定為對付款和轉移產權兩個互負債務履行的先后順序的約定。因原告表示愿意給付房款和裝修款，只能認為提出履行，性質上仍屬未履行，被告不同意履行轉移產權的義務，屬于行使合法的抗辯權，故撤銷原判，判決駁回了原告的訴訟請求。

　　2004年1月7日，被告通過重慶市九龍坡區公證處向原告送達了《解除協議通知書》告之原告，被告決定解除與原告于1999年1月22日簽訂的《重慶鋼鐵高等專科學校高職樓全額集資建房協議》以及2002年5月9日、2002年7月18日簽訂的《協議書》。

　　原告根據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的判決，通過郵局向被告郵寄房款及裝修費并發電報通知了被告，被告于2004年1月15日向原告發出《通知》認為原、被告之間的房屋買賣糾紛已經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作出了終審判決，且被告向原告發出了解除協議通知，故拒絕接受原告給付的房款及裝修費。

　　2004年1月30日，原告通過重慶市公證處將給付被告的房款及裝修費90240.02元進行了提存，重慶市公證處于2004年2月2日向被告發出了《領取提存款通知書》要求被告到重慶市公證處領取提存款。

　　由于被告拒絕領取原告給付的房款及裝修費，并拒絕將位于本區楊家坪西郊二村新11棟1-1房屋的所有權移交原告，原告即以原告已經履行了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確認的付款義務為由向本院起訴，要求判令被告將位于重慶市九龍坡區西郊二村新11棟1-1號房屋產權轉移給原告，并立即搬離該房，給付原告的公證提存費用1000元，但原告在審理中未提交有關公證費1000元的證據。

　　原判認為，依法成立的合同受法律保護。原告與被告簽訂的合同及協議系雙方的真實意思表示，其內容不違反法律法規的禁止性規定，合法有效，雙方均應當按照合同的約定全面履行義務。由于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認定原告與被告的合同約定為對付款和轉移產權兩個互負債務履行的先后順序的約定，原告根據該判決通過公正提存的辦法向被告履行了約定的付款義務，被告理應按照合同的約定履行產權移交義務，故對原告要求判令被告將位于重慶市九龍坡區西郊二村新11棟1-1號房屋產權轉移給原告，并立即搬離該房的訴訟請求，因其理由正當，證據充分，予以主張。由于原告未提交公證費的證據，故對原告要求被告支付公證費的訴訟請求，因其證據不足，不予支持。由于原告根據重慶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的判決，履行了向被告的付款義務，起訴所依據的事實和理由不同于前次起訴，故被告所述的原告系重復起訴的理由不能成立。被告雖然向原告發出了解除協議的通知書，但不符合解除合同的條件，故對被告認為已經解除了雙方合同的理由，不予支持。遂判決：1、被告褚言正于本判決生效之日起5日內將位于重慶市九龍坡區西郊二村新11棟1-1號房屋產權轉移給原告重慶工業高等專科學校，并立即搬離該房。2、駁回原告重慶工業高等專科學校的其他訴訟請求。案件受理費2347元，其它訴訟費821元，訴訟保全費用622元，共計3790元，由被告褚言正負擔。

　　原審宣判后，被告褚言正不服，上訴請求撤銷重慶市九龍坡區人民法院（2004）九民初字第1743號民事判決，駁回被上訴人的訴訟請求。理由如下：1、原判違反一事不再理原則，被上訴人系重復起訴；本案系因單位內部建房、分房引起的占房、騰房房地產糾紛，不屬人民法院主管范圍，故不應立案受理。2、原判故意遺漏上訴人提供的楊曉非證詞和重慶工業高等專科學校所作的評估報告，該證據證明被上訴人在2002年9月30日前明確表示不履行合同約定的付款義務，故上訴人有權解除合同。3、原判故意遺漏了上訴人于2002年10月1日通知被上訴人解除雙方所簽訂的有關房屋買賣協議的事實，由于（2003）渝一中民終字第3842號民事判決未對該行為效力作出認定，上訴人于2004年1月7日再次通知被上訴人解除有關賣房協議。4、原判適用法律錯誤。

　　被上訴人答辯稱原判正確，請求維持原判。

　　二審查明事實同一審。

　　本院認為，本案不屬單位內部占房、騰房糾紛，實質是房屋買賣合同糾紛，這已被本院（2003）渝一中民終字第3842號已生效民事判決所確認。重慶工業高等專科學校在其同本案一樣的訴訟請求被前述判決以被告褚言正有先履行抗辯權為由駁回后，履行了自己應先履行的義務即支付房款和裝修款；現該校以此為由重新提起訴訟，系根據不同的事實、理由起訴，符合法律規定。故本案的受理并無不妥。關于上訴人是否有權解除合同的問題，本院答案是否定的。首先，楊曉非作為上訴人的證人在本案中并未出庭作證，本院對其“證言”不予采信。而重慶工業高等專科學校所作的評估報告，僅表明其對雙方約定的裝修款有異議，而不能認定為是學校“明確”表示不履行付款義務。故，即使上訴人所稱2002年10月1日口頭通知被上訴人解除有關賣房協議“屬實”，該通知也無效，因為上訴人無權以對方明確表示不履行合同義務為由解除合同。其次，上訴人于2004年1月7日通過公證處書面通知被上訴人解除有關賣房協議書的行為也屬無效。該《解除協議通知書》寫明“由于你方（重慶工業高等專科學校）違約，不按期付款，經多次催告和協商，你方仍未履行，依合同法的規定，現我（褚言正）決定解除上述協議”，即上訴人是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九十四條第一款（三）項之規定提出解除合同，但上訴人并未提供任何催告依據，且這也與上訴人所稱2002年10月1日即通知解除了合同的說法相矛盾，故前述規定不適用于本案。上訴人無權以此為由提出解除合同。至于原判的法律適用問題，除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合同法》第四十五條第一、二款與本案無關，不必引用外，其它并無不當。

　　綜上，上訴人的上訴理由（除了法律適用問題）均不能成立，本院不予支持。原判認定事實清楚，適用法律基本正確。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一）項之規定，判決如下：

　　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本案案件受理費2347元，其它訴訟費821元，共計3168元，由上訴人褚言正負擔。

　　本判決為終審判決。

　　審 判 長 蒲宏斌

　　代理審判員 申和平

　　代理審判員 胡 敬

　　二○○四年七月十三日

　　書 記 員 何 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