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無主物的歸屬問題,在法律上涉及到的就是先占制度。先占主要是指以所有的意思,先于他人占有無主的動產,從而取得其所有權的法律事實。這是一種原始取得所有權的方式。
引起有關先占制度熱烈討論的是“四川天價烏木案”。2012年春節,四川省彭州市通濟鎮麻柳村村民吳高亮在自家院子附近發現了一批埋藏于地下的烏木,經鑒定樹種為秋楓,估計市場價值上千萬。吳高亮自稱是烏木的發現者,并雇來挖掘機進行挖掘。通濟鎮政府接到舉報后,當夜趕往現場監控保護,并在成都考古隊專家指導下,挖掘出7件大型烏木,運至當地客運站暫存。吳高亮認為烏木是自己發現的,應歸自己所有,并提出按照烏木估價的20%給予自己400萬元獎勵。而通濟鎮政府則依據《民法通則》的相關規定,認為烏木作為不明埋藏物應歸國家所有,并決定給予吳高亮7萬元獎勵。2012年7月26日,吳高亮和姐姐吳高惠起訴通濟鎮政府,請求法院確認7件烏木為他們所有。2012年11月28日,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首次審理此案,雙方就烏木發掘地點等問題進行了舉證和辯論。2013年1月16日,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第二次開庭審理,裁定駁回吳高亮和吳高惠的起訴,但對吳高亮提請的其他三項訴訟請求(確認鎮政府運走并扣押烏木的行政行為違法、要求返還烏木、要求賠償損失)繼續審理。2013年6月15日,四川省高級人民法院作出終審判決,維持成都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裁定,駁回吳高亮和吳高惠的上訴。
有關案件的其中一大爭議就是烏木是否屬于無主物以及烏木的歸屬權問題。
吳某認為烏木的發現地點在自己的承包地中,涉案的7根烏木不屬于文物、礦產、化石,不屬于法律規定歸國家所有的野生植物資源,也不屬于埋藏物、隱藏物、漂流物、遺失物,也不屬于無主財產,它們是吳高惠承包地的天然孳息。適用《物權法》第一百一十六條規定:“天然孳息,由所有權人取得;既有所有權人又有用益物權人的,由用益物權人取得。”烏木是自己承包地上的天然孳息,所有權歸于自己。但對此,中國政法大學教授柳經緯持不同態度,他認為“討論孳息就必須要有原物,沒有原物就不能稱作孳息。”
吳某表示,即便不是“天然孳息”,他作為烏木的發現者,可以“先占”為由取得所有權。但梁慧星教授認為,“先占”的前提必須是“無主物”。而該事件中,“烏木有主”。在河道中發現烏木,河道屬于國家所有,烏木就應由河道所有權人國家取得。《物權法》第四十六條規定:“礦藏、水流、海域屬于國家所有。”因此烏木有主,烏木屬于國家所有。同時“先占制度”未寫進物權法,且“先占”的前提必須是“無主物”。而該事件中,“烏木有主”。
從現有的資料信息來看,對于烏木的歸屬權問題,反映出了當時的法律空白,先占制度沒有寫進《物權法》,因此在《民法典》的編纂過程中有過對先占制度的討論,但是普遍意見認為,從我國的實際情況看,土地歸國家和集體所有,任何其他主體都不可能成為土地的所有權人,因此,不可能適用先占。先占制度適用的范圍越來越小。
但是如果沒有先占制度,一些廢棄物或者垃圾桶里的垃圾為什么適用于“先到先得”。最大可能是其價值也是有限的,能夠帶來了利益不高,不被重視。而是否需要確立先占制度可能還是有待思考,法律的有效和被遵從,很大程度上有賴于法律與本土的適用性,根植在老百姓心中“先到先得”的樸實價值觀和古代先占制度的法律因素,也許可以再討論這一制度的適配的土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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