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精神損害撫慰金
[條文]
第十八條 受害人或者死者近親屬遭受精神損害,賠償權利人向人民法院請求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的,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予以確定。
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請求權,不得讓與或者繼承。但賠償義務人已經以書面方式承諾給予金錢賠償,或者賠償權利人已經向人民法院起訴的除外。
[主旨]
本條規定的是造成人身損害時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范圍及依據。
[釋義]
在侵害生命權、健康權、身體權的人身損害賠償中,會出現精神損害的問題,對這種損害亦應當進行補償。本條對人身損害賠償中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范圍及依據作了明確規定,這有助于對受害人及其他賠償權利人的全面保護。
(一)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地位和性質
1.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在精神損害賠償中的地位
將《消費者權益保護法》規定的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制度,擴大適用到一切人身傷害領域,并且包括對身體權侵害的領域,建立完整的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制度,是最高司法機關關于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的功勛,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又對此加以明確。
在一般的理解上,撫慰金與精神損害賠償是同一或者近似的概念,系指對財產權以外之非財產上的損害,即精神上的損害,給付相當金額,以賠償損害之謂。 從嚴格的意義上說,精神損害賠償與撫慰金賠償并不是完全同一的概念。從精神損害賠償的結構上分析,它是由精神利益的損害賠償和撫慰金賠償這兩個部分構成的。從精神損害賠償制度的發展演變歷史觀察,從它產生的萌芽階段,就可以發現其分成這兩個部分的傾向;隨著社會文明的進步和法律文化的發展,終至構成了今日精神損害賠償的內在結構。
精神利益的損害賠償,主要是對精神性人格權損害的民事救濟手段,保護的對象是名譽權、人身自由權、肖像權、姓名權、隱私權、貞操權以及一般人格權等人格權。
對人身傷害所造成的精神痛苦的撫慰金賠償,是對物質性人格權損害造成精神痛苦的民事救濟手段,保護的對象是民事主體不受精神創傷的權利。因而它只能對自然人適用,不能對法人適用。當自然人的身體、健康、生命權受到損害,除應當賠償其財產上的損害以外,對其本人或親屬造成的精神痛苦和精神創傷,應以一定數額的金錢予以撫慰。就人身傷害而言,撫慰金適用于三種場合:一是對身體權侵害造成精神痛苦的;二是對健康權損害造成精神痛苦的;三是侵害生命權對其近親屬的救濟。
精神損害賠償制度之所以出現這樣的內在結構,原因是這一制度保護的客體——人格權的復雜性和可劃分性所決定的。民法發展到今天,對民事主體確定的人格權達十幾種,構成了龐大的人格權體系。但盡管它們是那樣的復雜、繁多,卻可以用最簡單的方法劃分為兩大類,即依人格權的存在方式為標準,分為物質性人格權和精神性人格權。前者依托于自然人的物質實體,是自然人對于物質性人格要素的不轉讓性支配權。 后者以觀念的形態存在,是公民法人對其精神性人格要素的不轉讓性支配權的總稱。 對這兩種不同的人格權進行民法上的保護,依據它們的不同特點,采取的方法當然也不會相同。對物質性人格權侵害,會造成財產上的損害和精神上的痛苦,因而要賠償財產損失和撫慰金。對于精神性人格權的侵害,也會造成一定程度的財產損害,同時造成精神利益的損害,對財產損害當然要進行賠償,對于精神利益損害可以用精神損害賠償的方法,予以保護。正因為如此,精神損害賠償制度必然形成以上兩種結構。
2.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性質
對于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性質,有兩種不同的看法。一種認為它是民法制裁方式,一種認為它是民法上損害賠償請求權。
我們認為,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是兩種性質兼而有之。從撫慰金的基本性質上看,它是民法賦予人身傷害的受害人對造成精神痛苦的一項保護性民事權利,屬于損害賠償的請求權。相對應的,就是加害人的賠償精神損害的義務。因而稱其為民法上損害賠償請求權的性質,自是毫無疑問。從另一個角度講,這種賠償義務以國家強制力為后盾,以承擔民事責任為保障,認其為民事制裁當然也無問題。
總之,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是侵權行為法規定的侵權民事責任的組成部分,是一種具體的侵權責任方式。
(二)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責任的構成和適用
1.撫慰金賠償責任構成
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責任既然為民法上的損害賠償請求權性質,就是債的關系,當債務人不履行撫慰金賠償義務時,應承擔民事責任。
構成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責任的基礎,是首先構成侵害身體權、健康權、生命權的賠償責任。在這個基礎上,再須有受害人受有精神上的痛苦,并且該種精神痛苦與加害人侵權行為有因果關系時,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責任即為構成。
賈國宇因卡式爐爆炸而燒傷一案判決書在論述這種侵權責任的構成理由時認為,“根據我國有關法律規定的原則和司法實踐掌握的標準,實際損失除物質方面外,也包括精神損失,即實際存在的無形的精神壓力與痛苦,其通常表現為人格形象與人體特征形象的毀損所帶來的不應有的內心卑屈與羞慚。本案原告賈國宇在事故發生時尚未成年,身心發育正常,燒傷造成的片狀疤痕對其容貌產生了明顯影響,并使其勞動能力部分受限,嚴重地妨礙了她的學習、生活和健康,除肉體痛苦外,無可置疑地給其精神造成了伴隨終生的悔憾和殘痛,甚至可能導致該少女心理情感、思想、行為的變異,其精神受到的損害是顯而易見的,必須給予撫慰與賠償。賠償額度則要考慮當前社會普遍生活水準、侵害人過錯程度及其償付能力和受害人的損失狀況等因素。”這些論述,雖然文字有些晦澀,但所提出的依據是符合這樣的要求的。
受害人受有精神痛苦,諸如精神上、肉體上苦痛,因喪失肢體而攪亂生活之苦痛,因容貌損傷以致將來婚姻、就業困難之精神上苦痛,由于失業、廢業或不得不轉業之苦痛,因后遺癥而對將來所生精神上苦痛, 以及致人死亡的近親屬為喪失親人而遭受的精神上的苦痛者,均是。精神痛苦的受害人,應當包括兩種,一種是侵害身體、健康權的直接受害人,即受人身侵害、人身傷害的受害人;另一種是侵害生命權死亡人的近親屬,一般認為包括直接受害人的父母、子女和配偶。這兩種人在精神上因侵權行為而受有痛苦時,享有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請求權。在賈國宇案,受害人是賈國宇本人,其精神痛苦是容貌毀損所帶來的伴隨終生的痛苦,學業上的影響,以及對今后工作機會、工作能力等方面的影響。在這種情況下,只考慮直接受害人的撫慰,而不像侵害生命權的救濟那樣考慮其近親屬的撫慰。
該種精神上的痛苦,應為侵害身體權、健康權、生命權行為產生的結果,即二者為因果關系。該種侵權行為,應符合法定構成要件,當這種侵權行為與受害人上述精神痛苦的損害具有因果關系時,該種撫慰金賠償責任構成要件就完全具備。在賈國宇案的判決中,正確地認定了兩名被告的過失行為與賈國宇人身傷害所造成的精神痛苦之間的因果關系,并將其作為確定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客觀基礎,是正確的。
2.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適用范圍
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適用范圍,包括以下三個方面:
(1)侵害身體權
對于身體權的侵害究竟以何種方法救濟,《民法通則》沒有明文規定,最高法院關于精神損害賠償的司法解釋做了規定,這就是賠償精神撫慰金。侵害身體權,往往不會造成嚴重人身傷害的后果,因而不會有或很少有造成財產損失的可能。對此,以賠償撫慰金作為救濟的主要方法,輔之以財產損失應予賠償的方法,是最好的選擇。
(2)侵害健康權
凡是侵害健康權造成精神痛苦和精神創傷的,無論是否造成殘疾,都應當予以撫慰金賠償。對此,最高法院關于精神損害賠償的司法解釋已經做出了肯定的解釋。
(3)侵害生命權
侵害生命權的后果,在于直接受害人死亡和其近親屬親人的喪失。因此,不法侵害他人致死者,受害人之父母、子女及配偶所受精神上之痛苦,實較普通權利被侵害時為甚,自不可不給與相當金額,以資慰撫。 請求權人的范圍,以死者死亡時為限,包括胎兒在內。即或請求權人為年幼或精神病人,一般也包括在內。
上述三種情況,撫慰金賠償請求權由權利人專有行使,均為專屬權利。前兩種的直接受害人為權利人,明文規定不得讓與或繼承;后一種侵害生命權的撫慰金請求權人,本身就是直接受害人的第一順序的繼承人,因而沒有必要加以規定。上述三種撫慰金請求權均為專屬其請求權人自身所行使,原則上都不得讓與或繼承。
(三)撫慰金賠償辦法?
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明確規定了,“受害人或者死者近親屬遭受精神損害,賠償權利人向人民法院請求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的,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予以確定。”因此,在精神損害撫慰金的確定上應當以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為準。
1.基本原則和應當注意的問題
(1)基本原則
確定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數額的基本原則,一種認為“由法院依痛苦之程度而自由酌定,” 一種意見認為“由法院斟酌各種情形定其數額”。 筆者曾經提出精神損害賠償的“基本方法是由人民法院斟酌案件的全部情況,確定賠償金額”。 這一方法,對于確定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賠償數額,也是適用的。
具體應當斟酌的情況,最高法院曾經提出應當包括“侵權人的過錯程度、侵權行為的具體情節、給受害人造成精神損害的后果等”。 最高法院在關于精神損害賠償的司法解釋中,關于斟酌的情節又規定為:“(一)侵權人的過錯程度;(二)侵害的手段、場合、行為方式等具體情節;(三)侵權行為所造成的后果;(四)侵權人的獲利情況;(五)侵權人承擔責任的經濟能力;(六)受訴法院所在地平均生活水平。”后一個司法解釋的規定更為全面。
在決定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數額的時候,應當根據這些情況,酌定撫慰金數額。
(2)應當注意的問題
按照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的規定,法律、行政法規對殘疾賠償金、死亡賠償金等有明確規定的,適用法律、行政法規的規定。這一解釋是不是針對撫慰金賠償的計算問題而為,文字表述還不十分明確。但是從解釋的邏輯而言,是明確的。這樣,在處理交通事故的殘疾賠償金和死亡賠償金的問題上,就有賠償的標準不一致的問題。按照現在的規定,應當是各用各的規定。這里就有一個不同的精神損害撫慰金,由于執行的法律法規確定的標準不同,數額也有不同的問題。對于這種不公平的結果,不知該如何解決。
我們原先認為,應當根據實際情況,考慮最高法院司法解釋的不同規定,適當的有所區別,但是,不應當有很大的差別。總的原則,應當向最高額的賠償標準靠近,逐漸改變這種狀況,使案件的處理更加合理。 現在隨著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的出臺,對于有關的賠償項目作了統一,應當以此為準,在該司法解釋未作規定時,再依上面的意見處理。
尤其應當注意的是,隨著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在殘疾賠償金、死亡賠償金性質上立場的改變,將其明確認定為財產損失的賠償。在今后的司法實踐中,應當依據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二十五條、第二十九條的規定辦理,這樣在賠償的數額上更加有利于賠償權利人。
2.侵害身體權的撫慰金賠償
確定侵害身體權的撫慰金賠償,現在還沒有很多經驗,需要在實踐中積累。現在可以考慮的辦法,就是按照一般的精神損害賠償的辦法,決定侵害身體權撫慰金的賠償數額。
確定這種撫慰金,主要應考慮:一是受害人所受的精神痛苦程度,應考慮侵害身體的地點、場合,受害人的自身感受,等等;二是加害人的過錯程度;三是具體的侵害情節;四是受害人的身份資歷。根據以上具體情況,綜合算定。
侵害身體權的撫慰金確定的總的原則,可以考慮賠償的數額相當于侵害健康權的撫慰金數額,但應考慮侵害身體權一般較難獲得其他財產補償的情況,因而不可過低,與侵害健康權的撫慰金賠償數額大抵相當即可。
對侵害身體權造成經濟利益損失的,可以考慮:
(1)堅持財產損失全部賠償的原則,侵權行為造成受害人身體權的損害,損失了醫藥費、誤工費以及其他損失的,應當全部賠償。對于這樣的賠償,應當與侵害健康權的賠償是一樣的。
(2)對于侵害身體權,造成難以計算的價值損失的,應當參照相當的標準計算。例如,侵害身體,非法抽血等形式的侵權行為,應當按照所收取的血的數量和價格做標準,適當高于這個標準確定賠償數額。沒有辦法計算的,則可以做估價,以估價作為賠償計算的標準。在侵害身體權所造成的受害人的間接利益損失的場合,還要考慮對其所損失的間接利益,給予賠償。例如,對手模特(即以手作為展示首飾的模特)的手指甲等造成損害,并不造成健康權損害的,是侵害身體權,在賠償的時候,應當計算受到侵害以后損失的間接利益,予以賠償。
在司法實踐中關于侵害身體權精神損害賠償問題,在具體數額上存在爭議。比如,1998年7月8日上午十時許,當上海外國語大學學生錢緣離開四川北路店時,店門口警報器鳴響,該店一女保安員上前阻攔錢緣離店,并引導錢緣穿行三處防盜門,但警報器仍鳴響,錢緣遂被保安人員帶入該店辦公室內。女保安用手提電子探測器對錢緣全身進行檢查,確定錢緣在髖部帶有磁信號。在女保安員及另一女文員在場的情況下,錢緣解脫褲扣接受女保安的檢查。店方未檢查出錢緣身上帶磁信號的商品,允許錢緣離店。1998年7月20日,錢緣起訴到上海市虹口區人民法院,以自己在四川北路店無端遭到搜身,被兩次脫褲檢查,使自己心理受到極大傷害為由,要求屈臣氏公司公開登報賠禮道歉,賠償精神損失費人民幣50萬元。屈臣氏公司四川北路店辯稱,因錢緣出店門引起警報器鳴叫后才對其進行必要的檢查,不存在侵權行為。一審法院判決被告上海屈臣氏日用品有限公司四川北路店應向錢緣賠禮道歉,判決被告上海屈臣氏日用品有限公司四川北路店應賠償錢緣精神等損失費人民幣25萬元;被告上海屈臣氏日用品有限公司承擔連帶責任。被告不服,隨后上訴至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二審法院判決撤銷一審法院判決,判決上海屈臣氏日用品有限公司應向錢緣賠禮道歉,并應對錢緣精神損害賠償人民幣1萬元。在本案中錢緣的身體權受到侵害無疑,引起最大爭議的是一審法院破天荒地判決25萬元的巨額精神損害賠償是否符合中國國情,而二審改判賠償1萬元是否合理。我們認為對此應當綜合考慮,既要考慮受害人受到損害的嚴重程度,又要考慮加害人的主觀惡性,最終應當由審理案件的法官進行自由裁量。
3.侵害健康權的撫慰金賠償
侵害健康權的撫慰金賠償,就是殘疾受害人因精神痛苦而受到的賠償,也稱之為精神損害撫慰金。
在賈國宇侵害健康權撫慰金賠償案件中,確定的賠償數額是10萬元人民幣。這個數額基本上是合適的。也有些學者和專家認為,賠償數額還可以再高一些,例如到15萬元或者20萬元,也是可以的。在具體精神損害撫慰金的確定上,應當參照最高人民法院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十條規定的各項因素進行酌定。所應考慮的,主要是受害人所受到的痛苦程度,再考慮其他計算侵害健康權撫慰金賠償的因素,酌定賠償數額。具體的數額,應當不超過殘疾賠償金的數額。
4.侵害生命權的撫慰金賠償
侵害生命權時的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目的是慰藉失去親人的被害人的父母、子女及配偶所受精神上的痛苦。在具體精神損害撫慰金的確定上,應當參照最高人民法院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十條規定的各項因素進行酌定。
(四)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讓與或繼承
精神損害撫慰金具有以下特質:一、痛苦系因被害人之人格權或身份權受到侵害而引起;二、痛苦之有無純為主觀,因被害人之感受而不同;三、痛苦,縱有之,亦將依附于被害人之主體而存在,并隨死亡而消逝。 基于精神損害撫慰金賠償的這些特殊性質,一般認為其行使具有專屬性,不得讓與或繼承,這也為立法所肯定,如德國民法典第847條,該條的立法理由為:被害人受有非財產上之損害時,其所忍受之痛苦,隨其死亡而俱逝,被害人常由其未覺受有損害或因個人事故不行使賠償請求權時,如仍需繼承人主張之,有違事理。 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十八條第二款中也規定“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請求權,不得讓與或者繼承。”
但是需要注意的是,撫慰金請求權不得讓與或者繼承是一般原則,但是在特定情形下,精神損害撫慰金請求權還是可以讓與或繼承的。這是因為,精神損害撫慰金是通過金錢的形式來表現的,在本質上依然是一種財產責任,應當允許轉讓或繼承。這也是為其他立法例所規定的,如我國臺灣地區“民法典”第195條規定:“不法侵害他人之身體、健康、名譽、自由、信用、隱私、貞操,或不法侵害其他人格法益而情節重大者,被害人雖非財產上之損害,亦得請求賠償相當之金額。其名譽被侵害者,并得請求恢復名譽之適當處分。前項請求權,不得讓與或繼承。但以金額賠償之請求權已依契約承諾,或已起訴者,不在此限。前兩項規定,于不法侵害他人基于父、母、子、女、或配偶關系之身份法益而情節重大者,準用之。”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本條也借鑒此立法例作了規定,即本條第二款:“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請求權,不得讓與或者繼承。但賠償義務人已經以書面方式承諾給予金錢賠償,或者賠償權利人已經向人民法院起訴的除外。”
精神損害撫慰金請求權可以讓與或繼承只能在以下兩種情形下:一是賠償義務人已經以書面方式承諾給予金錢賠償;二是賠償權利人已經向人民法院起訴。承諾系指承認某種義務的存在,并同意履行。基于承諾產生精神損害撫慰金請求權讓與或繼承的可能,對此應當有特定的要求,主要有以下方面:首先,在承諾的當事人方面,承諾的主體必須是賠償義務人,承諾的對象是被害人或者死者近親屬,即賠償權利人;其次,在承諾的形式方面為要式行為,既可以是賠償義務人的單方法律行為,給被害人或死者的近親屬出具承諾書,也可以由賠償義務人與受害人或者死者近親屬簽訂賠償協議,但必須是書面的,否則視為沒有承諾;再次,承諾的內容方面,指的是對被害人或者死者的近親屬遭受的精神損害給予金錢賠償,而且承諾的賠償金額應當是明確的,否則視為沒有承諾。只有符合前述要求,承諾才會產生精神損害撫慰金請求權的讓與或繼承。起訴,是指向法院表示請求賠償意思的要式行為。至于起訴方面的要求,應當符合民事訴訟法關于起訴的具體要求,而且還必須是賠償權利人提起起訴,所請求的是金額確定的精神損害撫慰金。當然,在這兩者情形下,無論何種情形都必須是發生在精神損害撫慰金請求權讓與或繼承之前,否則不產生讓與或繼承的可能。
[問題]
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在本條對精神損害撫慰金作出了規定,但綜觀這個司法解釋關于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規定,其同以前的一些法律和司法解釋存在較大差異。其中,對殘疾賠償金、死亡賠償金等原先理論上和司法解釋上認為是精神損害撫慰金性質的賠償,在性質認定上出現了變化。具體有以下依據:
首先,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黃松有在最高人民法院公布《關于審理人身損害賠償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新聞發布會上的講話中明確指出:“《解釋》將‘死亡賠償金’的性質確定為收入損失的賠償,而非 ‘精神損害撫慰金’。”
其次,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將殘疾賠償金與死亡賠償金規定在第十七條,而將精神損害撫慰金規定在第十八條,在邏輯上給人一種死亡賠償金與殘疾賠償金不屬于精神損害撫慰金的感覺。如果認為殘疾賠償金與死亡賠償金是精神損害撫慰金的話,就不會作此分立條文式的規定,否則就是邏輯上的矛盾。
再次,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三十二條明確規定:“人民法院應當按照《民法通則》第一百三十一條以及本解釋第二條的規定,確定第十九條至第二十九條各項財產損失的實際賠償金額。前款確定的物質損害賠償金與按照第十八條第一款規定確定的精神損害撫慰金,原則上應當一次性給付。”這一條文明確地將殘疾賠償金與死亡賠償金認定為對財產損失的實際賠償,認為其性質上是物質損害賠償金,不屬于精神損害撫慰金。
值得注意的是,《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明確規定:“精神損害撫慰金包括以下方式:(一)致人殘疾的,為殘疾賠償金;(二)致人死亡的,為死亡賠償金;(三)其他損害情形的精神撫慰金。”這與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的立場是相抵觸的。精神損害賠償司法解釋將殘疾賠償金和死亡賠償金的性質認為是精神損害賠償,而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不再將殘疾賠償金和死亡賠償金的性質認為是精神損害撫慰金,而是將其認定為殘疾者家庭和死者家庭整體減少的的家庭收入,性質上為財產損失。對此,在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審判第一庭編著的《最高人民法院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的理解與適用》中,認為根據人身損害賠償司法解釋第三十六條的規定,受害人或者死者近親屬遭受精神損害,賠償權利人向人民法院請求賠償精神損害撫慰金的,不得適用最高人民法院《關于確定民事侵權精神損害賠償責任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九條的規定。 這實際上也意識到了這兩個司法解釋之間的沖突,這雖然在法律適用上可以解決問題,但這種解釋在學理上是否科學合理,有待進一步的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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